連著好幾天,我都沒有見到阿東。
應該說,我刻意避著阿東。
知道了自已“應該”算是第三者之後,我不知道該要怎麼去面對。是要生氣嗎?還是要難過呢?我似乎有點兒理解俞念瓷的心情了。雖然她給我的態度非常的差。
阿東不只傳了簡訊,也打過電話給我,但是我沒有回應也不接電話。
其實原本以我義工的身份,應該在工作上難免還是會碰到的,但是被我刻意的避開了,我告訴婉柔姐我在適應中所以這段時間只做到中午就回去。
「可以啊。妳可以選擇自由的安排自已的時間。」婉柔姐笑著說道。
雖然真的...我發現我好愛阿東,可是我也不能因為這樣就去傷害婉柔姐。曾經被傷害的我,深刻的明白被傷害的痛苦。
直到一個星期後...
這一天婉柔姐沒有班,我一個人正在整理預約掛號的病歷時,突然發現有一個人站在我面前。
我慢慢的抬起頭,是阿東!
「...為什麼不跟我聯絡?」阿東問著。
「這裡人來人往的,程醫師請問有事嗎?」我馬上又低下頭假裝專心的整理病歷。忽略我又再看到他的快樂。
「...那妳請過來一下。」說著他就硬是拉住我的手,拖著我走到平常就很少人的安全門附近。
原本想拒絕的我,想到其實也該要說清楚,這樣不明不白的也很傷人。
一到了安全門後,阿東確認一下附近有沒有人,接著轉過身來又問了一次:「為什麼不跟我聯絡?」
「...你是怎麼看待我的?」我問著。
「...我...」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有未婚妻?還是你覺得是我主動追求你就是可以隨隨便便玩弄?」是因為我主動先喜歡上阿東,還是那天仙女棒上寫的LOVE讓他覺得我是可以任意由他耍弄?
「...對不起。我不是...」
「你不用說對不起。我跟你...就這樣結束吧。」說罷我就轉身準備離開,卻被阿東一把拉住,我扭動著要脫離他的鉗制,卻被阿東強硬的吻住。
阿東的吻...是激烈也是深情,我甚至嚐到了苦澀的淚水。
「請妳聽我說!」阿東緊緊的抱著我,我看不見他的臉。但是我聽見了他的聲音沉重的厲害,加上我剛剛嚐到的淚水...他在哭?
「我對妳,從來就是認真的。我知道我瞞著妳其實我有未婚妻的事情是我不對,但是絕對不是因為我想要玩弄妳。我在第一次見到妳的時候,那時候妳才剛包紮完而已。一般自殺的人在面對救贖的時候,如果不是哭鬧著要再尋死,就是表情木然,就像是了無生趣的感覺。但是妳卻不是,妳精力充沛的喊著自已不是自殺的人。我覺得妳很特別。」
他又繼續說著。「原本我真的只是當妳是一個傷患的身份,聽護士們說妳是個孤兒...其實我也跟妳一樣,都是孤兒。看到妳一個人孤單單的在醫院裡,也沒人照顧妳,我就不由自主的想當一個大哥哥一樣的身份保護妳,帶妳去妳想去的地方。可是漸漸的...我不自覺的被妳吸引,我不再只想當妳的大哥哥。討好妳也不是因為我們同病相憐,而是想讓妳感到開心。」
「那婉柔姐姐呢?」
「婉柔她是跟我同一天被遺棄在教養院的孩子,以前的她跟現在一樣,都是那麼的柔柔弱弱,常常被欺負。都是我幫忙她打退那些欺負她的孩子。在那間教養院,收容的都是一些比較大的孩子,都大了我們四五歲以上。我為了不讓我跟婉柔被欺負,拚了命的練習。我把學校該繳的營養午餐的錢全部都存下來,然後去上了一些武術的課程(跆拳、柔道...等等)。在那之後,我每天每夜的都去學習。終於,我打敗了那些比我大四五歲以上的孩子,我跟婉柔終於不用再被欺負了。而婉柔也從此就一直跟著我,我一直覺得我跟婉柔可以這樣過日子,我保護她,她依靠我。我們彼此都在對方的心裡有一定的地位。是一種家的感覺。所以當她提出了訂婚的請求時我也沒有反對。」
接著他話鋒一轉。「可是當我漸漸的愛上妳了,卻突然發現我對婉柔的感情就像是家人,那並不是愛,只是一種習慣。其實我也曾經想過要離開妳的。就在妳離院之後,我並不是因為太忙所以沒空回妳的簡訊,只是我不知該要如何收拾對妳的感情和對婉柔的責任。所以還逃避的以為只要跟妳斷了聯絡就好了。直到我收到了妳將要來醫院拆石膏的簡訊,才發現了我其實根本就放不下妳...」
懂了,什麼都懂了,可是我卻不覺得開心,反而更是悲傷。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我低低的問著。我不能傷害婉柔姐姐...
「婉柔也是我的責任,可是妳是我的最愛...」看來阿東是做不出選擇了。
「程壘東,我有辦法可以解決。」深吸了一口氣,我看著他說出。
「什麼辦法?」
「請你,對我說出『我不愛妳,再見!』然後讓我好好的離開...有了你這句話,我相信我可以的,我可以大哭一場,然後瀟瀟灑灑的就此離開你的生命。」話未說完,其實眼淚已經爬了滿臉。「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事。」
「我...我做不到。」他更加努力的擁緊了我。「為什麼不是由妳來說?」
「我說不出口。我放不下...」我大哭。
我跟阿東就在空無一人的安全門外,放肆的讓彼此擁抱著,但是心早已碎成了片片...
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