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蓮蓬頭的熱水灑下的同時,這一陣子所發生的事情,以及心頭的百感交集,似乎都在一瞬間湧了上來。
這,就是現實的生活……
當我擠著旅館內的沐浴乳,擦拭在自己的身體上時,一種尷尬又害羞的感覺,不停地在提醒著自己,45歲的現在,超過了70公斤的身材,不但手臂上有所謂的蝴蝶袖,還有無法收的小腹,多贅肉的大腿,更可怕的是當臉上的妝褪下之後,自己都不敢接受的素顏模樣。
也難怪…民衡面對這樣的我,會說出那樣的話……
掐指算一算,已經過了二十年左右的時間……在我25歲那年,民衡質樸的個性,穩定的工作,吸引了我,雖然當時,同時間還有別的男人在追求我。
另外一個男人條件也不會不好。如果嚴格要比較起來的話,方羣,是個比民衡更有吸引人的男人,他聰明,幽默,女人緣極佳,對工作更是相當努力。
只不過,當初世面見得不是太多的我,對於方羣這樣的男人,反而覺得有點恐懼,認為這樣的男人容易變心,不會專情。
於是在半年之後,我決定嫁給了民衡,選擇了一段穩定而平順的婚姻。
我認為,民衡就是我的真愛,這輩子我都希望和他在一起。然而,在結婚之前的一個月左右,我卻糊里糊塗的和方羣去了一次旅館。
我只能說,方羣真的很有魅力,年輕時候的自己,一時無法掌控自己,就這樣與方羣發生了一次關係。也或許,正因為了結了自己年輕時候的慾望,我才能下定決心和民衡結婚。
「…方羣…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當時還只有45公斤的我,在作完了那件事情之後,躺在了床上對方羣說。
「…琳宣……妳還是決定要和民衡在一起……?」
「嗯…希望你忘記今天的事情…」我說。因為當時的我其實名義上正在和民衡交往,那檔事一結束,我心裡的罪惡感就已經開始攻擊我了。
「…我會忘記…我會忘記今天的事情…但…我不會忘記妳…」我還記得,方羣說完這話之後,輕輕地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雖然,從那之後,我和方羣再也沒有聯絡,但是這件事情我一直放在心裡面,對我而言,這等於是我唯一背叛民衡的一次,如果要將這天我的行為,稱為「外遇」並不為過。
十幾二十年過去了,這事情一直是我心中的秘密。
嫁給民衡之後,生活和我想的並沒有太大差別。公務員的他,每天都很準時的上班下班,新婚前幾年,我們兩個人濃情蜜意,每個晚上,都打得火熱。
雖然我們希望只有兩個人的生活,時間可以長一點,但是因為民衡家裡的期待,以及我們性生活太過頻繁的關係,過了一年之後,一個不小心,我就懷孕了。
我和民衡沒有任何違背天意的打算,就這樣將第一胎生了下來。
那一年,我27歲,生完小孩大概過了半年左右,我的身材就恢復到50公斤左右,雖然沒有恢復到生育前的45公斤,但是生產卻讓我的身材更加豐腴,我可以感覺得到,民衡對於我這樣的身體變化,興趣更大,因為老大出生之後,我和民衡的性生活,幾乎比之前更加澎湃,熱情上了天……
又過了一年多之後,我又懷孕了。於是,在三十歲之前,我就已經生了兩胎,剛好一男一女,不但公婆高興,我和民衡也是歡喜得很。看著兩個小娃兒可愛的模樣,我總是常常暗地裡竊喜著,自己很幸運的找到真愛,我堅決相信,我們一家四口,可以開開心心的一直到老。
然而,在第二胎生完以後,我的體重一直處在60公斤上下,也或許是年紀逐漸大了,新陳代謝變差了,我每天同樣的作息,但是身材卻是一點都無法瘦下來。
然後,我很明顯地可以感受到民衡對那件事情的興趣大幅度下降,有時候就算是我主動挑弄他,他也提不起興致,到最後,我只能自己告訴自己,人生就是如此吧,夫妻之間這種關係,總是會有漸趨平淡的一刻,就讓生活,回歸於生活吧……
現在回想起來,當我開始有了這樣的念頭之後,我們兩個人,就真的再也沒有碰過彼此了,而我,也從原本生產完後的60公斤,又不停的發胖,當我超過40歲的時候,我的體重,也已經突破了7字頭。
原本以為人生就是這樣在處理小孩以及擔心家務事之間度過的我,卻在幾個禮拜前,發現了一件讓我無法承受的事情。
從民衡的手機裡面,我不小心發現了她和女同事的簡訊來往內容,我看見了她們約在汽車旅館的文字記錄。
那女生我認識。
曾經來過我們家的女同事,去年才剛考進他們單位的24歲女生,嚴格說起來,大我們的女兒沒幾歲。
當我拿著手機簡訊去向民衡興師問罪的時候,民衡說的話,一時之間卻讓我無法辯白。
「…妳認為這是『外遇』嗎?」民衡說。
「不然勒……」
「如果…我說…這是我的『真愛』呢……??」民衡看起來還是理直氣壯。
「你的…『真愛』……那…我…算甚麼??」話至此,我已經飆淚。
「妳沒發現…我已經幾年沒碰過妳了……如果妳是我的『真愛』…不管妳變甚麼樣子…不管經過多少年…我…應該還是會對妳保持相同熱情的……」我很難相信,民衡,在這個時候,竟然可以如此冷靜地說出這番狗屁理論。
「所以你是說…那女生…是你的『真愛』……??」
「對…我認為…就算再過十年二十年,我還是可以對她保有同樣的熱度……」當民衡說完這番不負責任的話之後,我早已經無法和他討論下去,然而我知道,他對於是否要離婚,還是持有保留態度的。
雖然我可以耍狠,但,我不想因為這樣而造成家庭破碎,尤其…我一直認為民衡,是我的真愛…也或許,我年輕時候曾經作錯過的那個夜晚,讓我沒法狠下心來和民衡一刀兩斷。
面臨家裡面這樣事情的我,原本已經夠複雜的了,沒想到,人生的際遇,比一切杜撰的故事都來得奇巧,就在民衡外遇事件發生的隔週,我在某個街角,遇到了幾十年來都沒有聯絡的方羣。
也已經接近五十歲的方羣,整個人保養得精神奕奕,除了頭髮帶了點雪灰之外,歲月,似乎只是讓他的魅力有增無減。
驚人的是,他一眼就認出了我…明明…我已經比當年,胖了將近30公斤…
「我的天,妳是琳宣…沒想到還可以再見到妳…」方羣的眼中閃爍的光芒,和當年是一樣的,我可以判斷得出,在他眼中的我,和年輕時候相比,並沒有差別。在幾句寒暄過後,我知道方羣離了一次婚,目前是中小企業的老闆,會來到這個城市,是因為出差需要,他甚至沒有問我和民衡的婚姻狀況,卻直接告訴了我,他住的飯店房號,要我今晚,過去見他。
或許是最後發生了太多事情,或許我也沒有太多思考,方羣的話,就像有著魔力一樣,將我在當天晚上,帶到了他的飯店房間裡面。
也或許,他甚麼都知道,或者是感受得到,因為當我一進到房間,方羣就緊緊地抱住了我,如同當年一般,親吻著我的額頭。
有多久,沒有男人會那麼溫柔的親吻我,這讓我無意識的,走進了浴室,就像是年輕時候的自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體內,我忽然感覺到,我對這件事情,還是充滿著熱情,還是有期待的……
當我洗完了手臂上的蝴蝶袖,無法收的小腹,多贅肉的大腿之後,我裹著浴巾,深呼吸了好幾口氣之後,才走出了浴室,而方羣,早就關暗了燈光,等著我…他從我背後抱住,輕吻著我的頸部,耳朵,臉頰,我的身體,幾乎快要融化,那種吻,是帶有感情的,我真的忘了有多久,身體的細胞沒有過這樣的反應,我不自覺地發出了幾聲無意識的聲音,我的嘴唇,和方羣的舌頭緊密地結合了起來……
這樣熱情擁吻了十幾秒鐘之後,我反而,輕輕地推開了方羣,沒有繼續下個階段的流程,我明知道,方羣會像二十年前那樣對我,但,我卻走離開了他身邊……
「…發生了甚麼事情嗎?…還是…妳想起了甚麼嗎?」方羣依舊風度翩翩的問著話,看著我走到我原本脫掉的衣服堆前。
「到這裡為止…我會相信…我是你的『真愛』……如果繼續下去的話,你,就會依舊只是我的『外遇』……」我扣起了自己的胸罩,穿起了下著,慢慢地,穿起原本身上的每一件衣服……
Ps.希望看過的朋友..告訴我..你對"真愛" 與"外遇"的想法...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