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不只聽過一次這句話了。

從小到大，我一直常被誤會為女生，即使上了高中，居然還會被男生寫信來追求。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和瓜子臉，雖然是短短的男生頭，還是不像男生，畢竟因為時代的關係，剪男生頭的女生大有人在，仍不免被誤認。

「老天一定是可憐我。」老媽說。

大概吧，生了那麼多女孩子，最後一個男生長得像女生也說得過去，我上面一共有六個姐姐，老媽為了爭一口氣，一定要生一個男的，六個都是女的還不放棄，終於皇天不負 苦心人，第七個總算是個男的，就是我了。

可是我卻認為，老天一定弄錯了，因為我第五個姐姐很像「男」的，可能是祂本來在第五個就要給我媽一個男的了，卻因為某件事而改變，我問老媽在剛懷五姐是有沒有做了什麼虧心事。

「虧心事呀．．．我記得生下你四姐時，你老爸見又是個女的，就破口大罵註生娘娘，第五胎才又是個女的。」你看吧，「唉！這一切都是命啦！」

我唯一引以自豪的，就是我有一個十分男性化的名字「邱祺男」和１７５身高，也只有這二樣外在足以令我欣慰。

有時候我也喜歡裝成女的，像是在買色情書刊啦，租Ａ片啦，都是很有用的，畢竟我也是個男的，雖然我長得很像女生，可是心態上可是百分之百的男性！?

大學時，我搬到外頭去住，因為我考上的學校離家太遠，只好在外租了間房子住，可是在學校附近的房子都不容易租到，好不容易找到一間較近的房子，與房東談好了價錢，我立刻就搬進去住了。

「一間蠻大的房子裡，感覺還好，不過如果住一個人，還是會有點怪怪的。」

「就我一個人住嗎？」我問帶我來的房東。

「當然不是，明天會有人搬來跟妳住的，不然怎麼划得來。」

「哦．．．」

隔天我就忙著把東西整理好，還順道把屋子清理了一下，在家都是我做這些工作的，早就習以為常了。

「叮咚！叮咚！」有人按門鈴，大概是房東吧。

我一開門，果然是房東，嗯？後面還跟著一位綁著馬尾的女孩子，是房東的女兒嗎？?

「有事嗎？」我問。

「當然有事，我帶來了你的室友，就是她。」房東指了指後頭的女生。

「室友．．．？」我疑惑了。

「是呀！」

「女的．．．？」

「當然是女的，不然是男的呀？」房東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女的當然和女的住在一起啦！」

完了！我心想。又被當成女的了！

「我不是…！」等一下！如果我說出實，那我不是就不能住在這裡了…？

開玩笑！現在要再另外找別的房子住多難呀，何況快開學了。

「妳不是什麼？」房東問。

「呀？哦，我是說我不是那個意思。」事到如今，只有順其自然了。

「妳好！」那個女孩子走過來跟我握手。

「我叫何倩如，叫我小如就可以了。」聲音細細的，很好聽。

「我、我叫邱．．邱祺男。」

「祺嵐？山風嵐嗎？」

「是呀．．．叫我小嵐就可以了。」她聽錯，我也將錯就錯。

「先進去再說吧。」房東說。

房東將小如的房間打理好，然後把鑰匙交給她，再將這裡的的規矩告訴我和小如，然後就離開了。

我幫小如把行李搬進房間，而她就住在我的對面，而二間房的前面是客廳，旁邊則是廚房和浴室，別以為很大，其實很小的，客廳和廚房加起來還不比二間房加起來的大，不過已經算很不錯了。

我整理完所有的地方時，小如也把她的行李安頓好了。

「真不好意思，都是妳在打掃．．．。」小如說。

「沒關係，反正我在家在習慣了，妳只要把自己的地方處理好就行了。」我笑著說。

「那，以後呢？」

「以後啊．．．不如這樣吧，現在己經不早了，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再討論吧。」

「嗯．．．也好。」

於是我們到附近的一間速食店吃東西。

「我還不熟這兒的環境，只來過這兒吃，以後等屋子都打理好，我們再一起出去看看有什麼地方好可去。」

「好呀！我其實也不太了解這裡，我還是第一次來呢！」她興奮的說。

「妳是第一次搬出來住？」看她的樣子，似乎有點未經世事。

「嗯，我老爸老是怕我會怎麼樣，可是我一直想出來見見世面，這次拼了命，終於讓我選上了間離較遠的學校，我還是說服了半天才得以搬出來呢！」原來我猜的不錯，標準溫室裡的花。

我們居然讀的是同一所大學，只是不同科系罷了。

「以後我得多多請妳照顧了。」她還鞠了躬說。

唉！照顧，妳不怕我把妳給怎麼樣嗎？我雖然外表長得想女的，可是我的身體卻是百分之一百的男的呀！?

「妳怎麼了？在想什麼嗎？」

「啊…沒，沒有，我在想，以後的工作要怎麼分配。」我隨便搪塞了個理由過去。

「工作呀…可是我都不會，我在家都是傭人幫忙打掃的。」她愁眉苦臉的說。

果然！是大小姐一個。

「真的什麼都不會？」她點點頭。

「煮飯？」搖頭。

「洗衣？」搖頭。

「洗碗？」還是搖頭。

連基本三樣都不會，那其他的就不用說了。

「那妳還搬出來住。」

「就是不會才要出來學習的嘛．．．。」她低下頭來。

我吐了口氣，沒辦法。

「別傷心，我以前也是都不會的呀！慢慢學就會了。」跟女人在一起久了，連個性也像個女人，心軟。

「真的嗎？」她抬起頭來，大大的眼睛閃著淚光。

「當然是真的！看妳，動不動就哭，要學著堅強一點，知道嗎？」我像極了「大姐姐 」遞了張面紙給她。

「那這樣好了，先把家事都交給我作，那妳在一旁慢慢學，好不好？」

「嗯！」

「那…水費和電費我們平均分擔，房租…」

「不行！」我還沒說完，她突然打斷我的話。

「已經讓妳作了這麼多事情，不能再讓妳出錢，所以水電費統統我出！」她理直氣壯的說。

「不可以！我們平均分擔。」

「可以！如果這樣的話我會很過意不去，都交給我！」

「不行！」

「可以！」她越說越激動。

最後還是敗給了她，她說這算學費，我只好說等她會了之後就得平均分擔。吃完了晚飯，我們就踏著大學路回去家中，我已經快累壞了，洗完了澡，趕緊把有關男生的東西藏起來，好不容易全部都放好了，正想躺下去睡時，有人敲起我的房門。

「小嵐！妳睡了嗎？」小如在外面大叫。

「還沒！」不過快了。

「我可以進去嗎？」

「妳，妳要進來？」糟！糟了！我雖然有穿睡衣，可是我沒有…沒有胸部！?

穿著衣服時還看不太出來，可是睡衣不怎麼厚，一定看得出來我一點都沒有，長這麼大了，都沒有可是很奇怪的！?

「得趕快找個東西墊一下．．．。」我開始到處找可以代替的東西。

「我可以進來嗎？」小如又開始問。

「可以！但…請等一下！。」我還在找。

有了！枕頭的棉花！
我趕快捏成二團，塞在胸口，然後作抱胸的動作，以免「掉下來」，那就慘了。

「來了！」我趕緊開門。
小如居然只穿內衣站在門口！?

她把馬尾放了下來，長髮如雲般飄落在她的肩上，烏黑的髮色襯托出她晰白的皮膚。

「有，有什麼事嗎？」我儘量不看她的身材，不過我的臉已經紅了。

「我第一次睡這裡，有點怕，所以想來跟妳睡。」手上拿了個枕頭「可以嗎？」「可．．．可以．．．先進來吧。」

小如走了進來，我不禁看著她的身材，玲瓏有致，濃纖合度，雖然從小看多了，但也不禁令我心跳加速，面紅耳赤。

「怎，怎麼不穿衣服呢？」

小如笑了笑說：「沒關係呀，都是女的，何況我都習慣裸睡，不過和妳在一起不能太不禮貌，所以穿了內衣，身材不錯吧？」

「很，很好。」

「其實妳的也不錯呢！只不過普通時候看不太出來，不要太隱藏自己喔！」我不禁苦笑，這身材可是「棉花」做成的。

「好了，睡吧！」說著就坐到我的床上。

「那我……？」

「一起睡吧！」當場嚇一跳。

二個人便躺在一起，由於床不怎麼大，所以有點擠，我可以感受到她的身體的觸感，有真正的女人味。

關上了燈，小如卻一直翻來覆去。

「怎麼了？」

「有點不舒服……。」

「太擠了嗎？」我問。

「不是，等一下…好了！」她似乎把什麼東西拿開。

「妳拿什麼東西起來？」

「胸罩呀，不然很不舒服。」

什，什麼？?

她側了側身子，臉朝向我這邊，突然覺得有軟綿綿的什麼東西壓住了我的手臂，我整個人像觸電似的震了一下。

「怎麼了嗎？」

「沒…事。」我突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動。

「咦…？」

「有事嗎？」

「妳的棉被中怎麼會硬硬的？」

啊！！！是男人的本性！！！?

「呀！沒，沒，沒有呀！」我急忙轉了個身。

「是，是我的腳啦！」

「喔．．．。」好險。

這樣不行的！要是繼續讓她再這樣「無心的引誘」，有一天我會受不了的，

到時就不太妙了，得想個辦法…。

「小如呀．．．。」我輕喚她。

「嗯？」

「如果一直來我這兒睡的話，那以後習慣的話，那不是都要來我這兒過夜了嗎？」

「可是．．．人家會怕嘛．．．。」

「這樣不行喔，要學會獨立自主，不然是無法在外長期生活的。」

「那．．．這樣吧，明天起，換妳到我那兒去睡，等我習慣了床之後，就分開來，好不好？」呀？那我不是還是得承受下去，身體會「虛」的！?

「唉．．．。」

「好嘛好嘛！」她拉著我的手說道。

「好吧．．．不過我鋪地板睡。」

「啊～。」她還是不滿意。

「好了！就這樣了。」這才行，把我的「美麗的傷害」減至最低。

其實我何嘗不希望她能睡我身邊呢？但如果因為了一時而被她發現而不能跟她在一起的話，我寧願不逞這一時之快。

可是我得騙她到何時呢？萬一她發現了，她會生氣嗎？到時我又怎麼辦呢？
即使她都不知道，我的心底又過意不去，她那麼地信任我…

「妳睡了嗎？」小如輕輕的問我。

「還沒。」我轉過身來。

「喔．．．。」

「有什麼事就說吧。」

「．．．我這次想要搬出來住的原因還有一個．．．」她緩緩的說。

「是什麼？」

「想交個真正的朋友。」

「為什麼？妳在家沒有好的朋友嗎？」這女孩……

「有是有，可是都好像為了我家的錢一樣，在跟我交往．．．男的也一樣。」這可真是有錢人的悲哀呀，不容易交到知心的好朋友。

「我的同學，都是怕得罪我，不敢太放下來跟我一起，即使想和我一起的男生，也都是為了我的錢，我不是那樣子的人呀！」說到這裡，她已經開始啜泣起來了。

「我也是人啊！難道就沒有人可以自自然然的對待我嗎？從小到大，我就只聽到奉承的話，從來沒有人敢大聲的跟我說話，在那裡，都會有人對我指指點點的，好像我不是普通的人一樣，有錢就一定得如此嗎？」她受的委屈不止如此吧……這些憋在心底那麼久了，一定是很痛苦，真的都沒有人認真的聽過她說……

「哭吧，大聲哭出來，有我在…。」我輕輕撫著靠在我懷裡的她，眼淚把我的衣服都沾濕了。

過了許久哭聲漸漸小了，她抬起頭來。

「心情好些了嗎？」

「嗯．．．謝謝。」她擦了擦眼淚。

「不是每個人都是那樣子的…他們是因為認為有錢人就是一副不可侵犯的樣子，妳必須要讓他們了解不是如此，主動的接近他們，不要把自己封在自我的結界中。」

「是嗎？」

「對呀，要相信自己～。」

一陣的沉默。

自小到大，我從不會看不起任何人，因為我知道，自己沒有權力去對人如此，我的這張臉帶給我很多困擾，可是卻沒有看不起我的人，待人真誠，對人和藹，是我的作風，所以我才能快樂的生活下去。

對小如來說，可能不太懂與人相處，從小都沒有人敢在她面前說嗎，因此也不會太了解要改進，自己雖然很接近，但卻無法給人親切感，也就沒法交去好朋友了。

「對不起…把妳的上衣弄濕了……」她柔柔的說。

「沒關係，為什麼臨時想要跟我講心事呢？」

她稍微想了一會兒，說道：「……我第一次看到妳的時候，總覺得妳和其他的女孩子不一樣，既開朗又獨立，不會磨磨蹭蹭的，有男生的堅強，又有女孩的溫柔……」她頓了頓「最主要的一點，就是妳不會對我畏畏縮縮的，就像…就像我的姐姐一般！」

天呀！姐姐！饒了我吧！?

她摸了摸我的頭髮，說：「短頭髮的妳，有點像男生呢！如果妳留長的話一定很漂亮的。」

這…這算是讚美還是…唉～～妳是不會了解的。

她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我剛搬出來時，好怕我的室友是個不好的人，幸好妳是個相當不錯的朋友。」

「如果妳是男的就好了……」她很小聲的說。

我是男的呀，可是卻不能告訴妳，因為…因為……

「妳有男朋友了嗎？」她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沒．．．沒有。」

「為什麼呢？」她疑惑地說「妳長得很不錯呀！」

我苦笑，這可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

「妳也長得很美呀，那妳有男朋友嗎？」我反問道。

她搖了搖頭。

「每次我看到有情侶走在路上那種卿卿我我的時候，心裡就很羡慕，『什麼時候才會 有一個不是為我的家境，而是真心的待我的人呢？』這種念頭不知來回多少次了，總是想到自己身邊的男生，不是好財就好色，令我不禁壓抑起來，我真想和那些平凡的女生一樣……」

我想了一下，說：「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是男的，那，妳會喜歡我嗎？」

她遲疑了，但即開口回答：「當然了，小嵐如果是男的，我一定會奮不顧身地去喜歡他！」

真的嗎！太好了！?

我有一股衝動想要馬上讓她知道「我是男的」事實，可是這股衝動總是會被我的理性所壓制下來，才沒有說下去。

不過，能讓她覺得我是個不錯的人就很好了，想不到會有令人意外的答案，太棒了！?

這時，小如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累了吧？」小如點點頭。

「那睡吧，明天還有事呢！」

「嗯…」我見她身子放鬆，才呼口氣，也閉上眼進入夢鄉。

「能對我好的，只有小嵐和……」她喃喃的說。

我暗暗的發誓，小如，有我在的一天，我一定會保護妳的！?

隔天我起了一大早，昨晚雖然很晚睡，但是我卻無法再賴在床上，很怕我會碰到她柔軟的身體，而且早上男生都會有自然的生理反應，比她晚起床就會被發現，只好先下床去準備早餐。

梳洗完畢，想拿睡衣回去放，一打開門，正好看見小如在穿胸罩，大吃一驚，連忙碰的一聲把門關上。

「對對對不起！」一會又想到，我現在不是女的嗎？?

「沒關係，進來吧。」小如對著我喊。
我深呼一口氣，慢慢把門打開。

「不好意思……」

小如笑了笑「怎麼會不好意思呢？小嵐妳太見外了。」

見外？唉～～

「還是把衣服穿上吧…不然會著涼的。」我走去衣櫃，拿起一件Ｔ恤給她。

「嗯。」小如接過，三兩下就穿上。

「早上一睜開眼睛，看不到妳在，我就開始胡思亂想：『妳跑到那去了，會不會丟下我．．．』不過一看見妳走進來，我就安心了。」

傻瓜！我怎麼可能會丟下妳呢？我可是發過誓要保護妳的。

「我要去超級市場買東西，妳要跟我去嗎？」

小如猛點頭，「要！我要去！」

「那就快去換衣服吧，不過先去吃早餐，我等妳。」

當初會想搬來這兒住，除了離學校近之外，這裡附近還開了許多很方便的店，像超市、餐廳、便利商店等，像要找到那麼好的居住環境，可真是不容易。

在等待小如換衣服的時候，我看了看昨天買的報紙，找找有沒有工作可以做的，在外生活可不簡單，雖然家裡會有固定的生活費，但是長這麼大了，不想再往家拿錢，一來也不用常回家跑，二來在用錢上也比較自由。

「我換好了！」小如從房間走出來。

我回頭望了一眼，她上身穿是我的Ｔ恤，褲子卻穿了名貴的牛仔褲，雖然價值上差了很多，（我的衣服都是地攤貨）穿在她身上卻有種高貴的感覺。

「很不錯．．．可是為什麼不穿妳的衣服呢？」

她用手拉拉Ｔ恤，「因為我想和妳一樣嘛！而且這種衣服穿起來很舒服。」

「等一下我們去的地方是那種批發式的超級市場，那裡有在賣類似的衣服，妳可以買它幾件回來穿…妳有帶錢出來嗎？」

「嗯！」

「好！那走吧！」我拿起鑰匙起身。

我的摩托車還未寄到，只好用走的去。

走進號稱全省最大的超市，我有如老馬識途的往裡面走，小如卻像劉姥姥進大觀園－看呆了，我不禁問她：「小如呀，妳是沒來過這種地方嗎？」

「沒有。」她緊緊抓著我的手，「妳可不能走丟了，那我會很怕的！」

她的父親是誰？怎麼都不讓她出去見見世面。

「妳父親是誰？」

她眼神暗淡下來，「不要問好嗎？」她是怕我也像其他人一樣吧…

有個把她像寵物養的父親……一想到就生氣！?

「走吧，我們好好採購一番！」我拉著她的手說。

她臉上的陰霧一掃而光，「好！」

我們推了輛採購車出來，準備好好「血拼」。從食品、電器、日常用品到衣飾，小如無不想全買回家，每次都是我制止，她才放棄的，當我問她到底帶了多少錢出來，她比了個二。

「二千元呀？」

「不對！是二萬元，夠嗎？」

天！是我近一年的生活費！?

「妳不怕丟了嗎？」我擔心的說。

「不會呀！我家還放了三萬元在家，還有三張信用卡，是我一個月的生活費。」怎麼搞的？我一個月才二千！她是我的十倍…不，還不止，讓一個女孩子帶那麼多錢，會養成她依賴的習慣，這父母是怎麼想的！?

「那妳用得完嗎？」

「我不知道，看看吧！」真是，這樣不行喔！

不過還是買得很開心，因為幾乎都是她出的錢，她說：「以後都要靠妳，何況這些東西都是公用的，我只能為妳做這些了，就讓我來吧！」

我們到底買了多少東西呢，包準看到的人會嚇一跳，有：音響、衣服、內衣（是她的）、生理用品、日常用品、食品，這些還只是算「目錄」裡頭概括的加起來不下百樣，那個櫃台小姐看我們買了那麼多東西，先是嚇一跳，隨即展開笑容，結帳時還叫專人送貨到家，還送了二張ＶＩＰ卡，那句「謝謝光臨」也說得特別誠懇。

送貨員把東西放在前庭，就回去了，我們正愁不知如何搬進去的時候，有人從屋子裡走出來。

「小姐！妳去哪了，害我擔心死了！」說話的人是個面容慈詳的婦人，身後還跟著一位中年人，面容也很和藹，我看大概是家中的佣人。

「程嫂！大哥！」小如放下東西，迎向前去。

「這位是……？」那中年人問道。

「喔！是我的室友！」

「你們好，我是小嵐。」我輕輕點了頭。

「小嵐！她是我的奶媽和司機！」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看起來沒有一點驕氣。

「小如，在外面過得還好吧！」程嫂問道。

「媽！小如她才不過出來幾天，妳就擔心成這樣，那如果住久一點，妳不是也要搬出來跟她住嗎？」那個小如所稱的大哥就是程嫂的兒子。

程嫂看看我，又對小如說：「她會不會像－」

小如笑著搖頭，「不會！她和我以前交的朋友都不一樣。」

小如一說完，那個中年人走向我來，對著我說：「小嵐小姐，多虧妳照顧小如了！」說完還鞠了個躬。

他這突如其然的動作，害我很不好意思，連忙說道：「不，不用客氣，這沒什麼啦！呃…先進去坐！站著不好說話！」我說著就想把東西搬進去放，那個大哥忙阻止我，「這些粗活就交給我來吧！。」

「不用了，你們是客人，怎麼好意思呢！」我仍想自己來。

「不！我來吧，小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他說完便把一些重的物品扛起來，拿到屋子裡頭去。

「那…妳們先進去吧，我去拿飲料。」我一走進屋子，感覺便不一樣。

嗯？屋子本來有這麼涼嗎？?

走到廚房，才發現，多了好多東西出來，冰箱、抽油煙機、微波爐、飲水機，櫃子也多了許多廚房用品和餐具，我這才想起，剛才經過客廳時，覺得怪怪的，趕快跑回去看，沙發也換了，多了電視和冷氣，連房間也有冷氣機，熱水機也變成新的。

「這是怎麼回事？」我問道。

「這是老爺的意思。」程嫂說，「他把這棟房子買下來了。」

「怎麼可以這樣？」我很生氣，「那我不就得搬走了？」

小如也急了，「不行！她走我也走！」

「妳先別急，小姐。」大哥說，「先聽程嫂說完。」

程嫂繼續說：「老爺是說這樣比較方便，不用每月繳房租，至於妳的朋友不用搬，她還是可以住下來。」

「可是為何還多了這些東西出來？」

「當然是為了妳們能生活得好囉．．．。」

「既然如此，我要給妳們多少房租？」

「不用。」

「不用？那我憑什麼住這兒？」

「妳不是在找工作嗎？」程嫂拿起報紙上被我用紅筆劃的地方，「我們請妳。」

「做什麼？」

「小如的老師。」程嫂看著我說。

「什麼？」我不解的問。

「就是教她一切在外生活的規範，也就是照顧她，我們另外一個月給妳薪水。」把我當什麼人，管家嗎？?

「對不起，我辦不到。」我用不好的口氣說。

「小嵐……」小如以哀怨的眼神看著我。

「小嵐小姐……」大哥說。

場面一下子變得很尷尬。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我照顧小如是因為她是我的好朋友，如果牽扯到金錢的話，那就失去了友誼，所以我不想這麼做。」

小如聽到這句話，高興的拉住我的手，說：「看吧！她和其他的朋友都不一樣！」

程嫂也很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妳想要怎麼做？」

「至少繳一下房租吧。」

「可是．．．」程嫂很為難的看著我。

「可以！」小如說。

「那要多少？」

小如笑嘻嘻的說：「每個禮拜都要陪我去玩！。」

呀？「不太好吧……」

「不行嗎？」小如問說。

「怕妳會累到不想玩了呢！」我半開玩笑的說。

小如馬上綻開笑容，「就這麼說定了！」大家都笑了。

她們坐了一下，便說要走了，我拼命想留她們便餐，結果還是挽留不住，只好叫她們常常來看我們。

「有空一定要來喔。」小如牽著程嫂的手。

「一定會的，小嵐小姐，希望妳好好照顧我們家小姐。」程嫂語重長的說。

「放心，我知道了。」我們一直望著她們的車子遠走，才回屋子。

「餓了嗎？」我問小如。

「是呀！好累呀！」小如一股惱坐躺在沙發上。

「我煮飯給妳吃，還是妳想出去吃？」

「不要！我要吃吃妳煮的飯！」又像個小孩子了，不過我喜歡。

「那，就用剛買來的材料做吧！」我起身走向廚房。

小如跟在我的後面，雙手搭著我的肩說：「我也要幫忙！」

「不用了！妳只要在旁觀摩就夠了～。」

「可是，」小如嘟著嘴，「妳說要教我的呀！」

「妳先看看，再做決定。」我補充了一句，「很不容易的哦！」

於是我們就在廚房待了一下午，從洗米到熬湯，一樣一樣耐心的教，等到一頓飯做好，都已經變成下午茶了。

我們早已餓得不顧一切「形象」，一上桌便拉開嘴巴就吃，大快朵頤一番，吃飽了才對看了一眼，不由得笑了出來。

「哈．．．真累！不過好好吃！」小如站起身來走到流理台洗手，然後用毛巾擦了擦手。

「那妳還想學嗎？」我把桌上的碗收到流理台，開了水龍頭。

「要！不過．．．可不可以先教我一些簡單的？」

「好吧．．．從明天開始，我就先教妳炒菜。」

「耶！終於可以學做菜了！」小如很高興的說。

「怎麼？」我把碗甩了甩，「妳父母都不讓妳學？」

「也不是啦．．．不過我每次走進廚房，佣人就會大驚小怪，『大小姐！請小心！』『大小姐！請不要碰那個！』『大小姐！很危險的！』講了一大堆。」我不禁笑了出來，真的是一塊寶，小心的不得了。
想到這兒，突然有個疑問。

「既然妳家裡那麼怕妳出事，那會那麼容易的就讓妳出來住？」

「那當然是有一番折磨囉！」她很神氣說，「我父母起先也是不答應的，我一氣之下，就開始不吃飯，這一來，他們可急了，百般勸說，軟硬兼施，連佣人都下跪了，我還是不妥協，最後看我那麼地執著，沒辦法，只得答應了。」不像我，當我跟我父母講說我要搬出來住，沒有人有任何異議。

「還真是經歷了一番苦戰啊！」我一邊把碗收到櫃子裡頭一邊說。

「可不是嗎？」

我們把這頓飯就當成晚餐，收完桌子後，小如和我開始將今天買來的東西整理出來，放到該放的地方。

晚上的時候，我發現到，原來我住的地方進來的那一條小巷子，居然也有老家那邊的「商展」，小如知道了，連忙要求我帶我出去逛。

「逛是可以，不過不要再買太多東西了。」小如嗯嗯的連聲答應，我嘆了一口氣。

那時候，我就已經不再想逛商展了．．．。
當時我是．．．高二的時候吧．．．有次和同學出去逛，不知為何的，朋友看上一個長得不錯的女孩子．．．。

「阿男！有沒有看到那邊那個正在買髮飾的女孩子？」同學推推我，指向左邊。

我望了一下，「有呀！怎樣？」

「你去跟她講說，我們想跟他她交個朋友嘛！」他們同聲附和

「去啦！等一下請你喝咖啡！」

這群人．．．「你們怎麼不自己去啊？」

「你長得像女生嘛～」他們異口同聲說。

「嗯．．．二杯！」

「你這分明是坐地起價！」他叫道。

「現在三杯了。」這群人不給點教訓不可。

「那那那那好吧。」我報以他一個「奸」笑，轉身向那女孩走去。

「小姐！」她回過頭來，長長的頭髮飄過我的臉上。
當我看到她時，居然緊張了起來，她並不是長得相當豔麗，卻也給人帶來種清新的感覺，那臉．．．那臉上．．．。

「小．．姐．．他們說．要跟妳．交．交個朋友．．．。」從來不對女生緊張的我，遇到她，居然也支支吾吾起來。

「是．．喔。」她顯得很不好意思，「我現在有朋友在，不方便，下次再，再說吧．．。」

「哦．．．對不起．．。」我對著她笑了笑，隨即回到後方陣線。

朋友一見我回來，連忙抓住我的手，「怎樣？」

嘿！嘿！嘿！「她說．．．她說的．．．我不想告訴你們．．唉．．。」

這些人上次居然把我「介紹」給一位男生，逼得我非得和他出去約會，還差點被侵犯，說什麼我很喜歡妳的話，要不是朋友說他很可憐，被十幾個女生拋棄，看不過去，只得叫我去安慰他，我老早一拳過去了。

「她什麼就說吧！」朋友有點不耐煩。

好．．．好吧，不過，聽了以後別抱著我哭喔！」我裝成一付很惋惜的表情

「她說你們都．．．都太醜了，不想跟你們交朋友耶！」

他們三個人立即僵住，看到他們的樣子，我突然覺得他們很悲哀，常常逛街的時候，一定要邀我出來，以表示說他們還是可以「交」到這麼漂亮的「女」朋友，來掩飾自己心中的不安，不過看到他們呆呆的，還真好笑，我又得拼命憋住，他們瞄了我一眼，「阿～男！」到後來還是不免被打一頓。

至少從那以後，我居然和那位小姐認識了，原來是和父母親出來擺商展，她父親在別處的工作失敗了，所以把貨當成零售，在各地的區域買賣，每個星期六，我們便約在家門口見，她一開始也認為我是女的，我很無奈：「唉～我是男的啦！」

雖然我至始至終我從未跟她表明我的心意，但，我相信，她也是和我一樣，因為我們彼此都明白，在一起的日子不會太久，誰也不願成為對方日後的牽絆。

果然，最後一個星期六，她向我道別了，因她父親找到一份適當的工作，她將搬到某處去，之後，如果有緣的話．．．。

「我要走了．．．從今以後，不會再見了吧．．．我原本以為我不會留下任何牽絆的，但是要離開時，卻又捨不得，真的，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如果緣的話，如果．．．。」最後的那句話，我一點也沒聽進去，那時，淚水早已盈眶，等我回過神來時，她早已消失在人群中。

小如扯扯我的衣角，「你在發什麼呆呀？」

呃？?

「你怎麼好像一付看到帥哥的表情？」

「剛剛看妳一出門就開始發呆，我還以為妳看到不該有的東西呢！」小如擔心的說。

我沒回答，只是靜靜地走著。小如見我不說話，倒是很識趣的沒有再追問下去，只是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我見她如此，不禁噗嗤笑了出來。

小如有點莫名其妙，「怎麼了嘛！剛剛還一付很憂鬱的表情，現在倒是反了過來，我還以為妳不愛跟我出來逛呢！」

我收了收笑容，「嗯！沒的事，我只不過想起往事而已。」

小如真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呢！?

逛完商展，已經快十點了，我這一路帶著她，一回到家，簡直累斃了！想也想不到，她看起來那樣柔弱的人，竟然有驚人的體力，逛了二三個小時還要走，聽說男人是沒有逛街的天份，也許真的是吧！?

睡覺的時候，小如還是睡我旁邊，只不過我已沒有多餘的精神去享受她美麗的傷害，衣服、皮包呀，鑰匙往書桌上一丟，身體就往床上一躺，多舒服呀！

腳都快不聽使喚了，偏偏她就是不放過我，開始說她今天看到一個不錯的男生，他也一直看她云云的，所幸我真的撐不下去，聽到一半便不「醒」人事，才得以逃脫。

這一覺睡得很沉，當我慢慢睜開眼睛時，小如還依偎在我身旁，看著她睡著的臉，是那麼的美，像個嬰兒般的熟睡著，我在想，如果她知道我是男的，而且又能這樣的依偎在我身邊．．．那有多好．．．。

她的臉像是有魔力般，引誘著我，越看越想往下吻去．．．

「一下就好了．．．。」我的臉慢慢接近．．．

「我知道你是男的．．．。」小如喃喃的說。

我連忙把臉抬起來，嚇了一跳，看看小如，還是閉著眼睛，才喘了口氣。

「！」等一下，她剛剛說什麼夢話

「我知道你是男的？」怎麼可能？也許只是在做夢中說的．．也許．．

我的思緒亂極，悄悄爬下床，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坐在沙發上，呆呆的望著沒開的電視不知道有多久了，桌上的咖啡早已冷卻，從早上除了咖啡以外，什麼也沒有吃，一直在想著早上小如那句話的涵意。

「我知道你是男的．．．。」到底是發現了嗎？什麼時候的事了呢？

為什麼發現在了還是跟我睡在一起？

「不可能．．．。」其實就算她知道了又如何，大不了我搬出去就是了，有什麼好擔心的，難道說．．我是捨不得離開她？?

反反覆覆的想來想去，搞得我心煩意亂，往沙發上一躺，眼睛一閉，竟是我們相處這幾天的畫面，雖然不過是短短的數天，卻是我這生中目前最快樂的日子，從她搬來，整理房子，到昨天的逛街，我是以多麼幸褔的心情過著的，即使過去有著不愉快的回憶，只要和她在一起，就會全部都忘了，她是如此的令我喜愛，身份的懸殊，並沒有把我和她的距離隔得更遠，反而因為這樣，使我和她緊密的結合起來，我已經不能沒有她的．．．

我倏然地爬起身來，衝到自己的房間，打開門，小如正起床，雙手細心的呵護著長長的秀髮，見我衝進來，嚇了一跳。

「怎麼了？阿嵐？」

我二話不說，跑過去握住她的雙手，問：「妳到底認為我是男的還是女的？」

小如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說：「當然是女的了，妳怎麼問這個問題？」

我搖了頭，「不！我要妳告訴我實話，妳到底認為我是男的還是女的？」

小如低下頭來，並不說話。

我鬆開她的手，轉過身去，背對著她，「那麼，妳是知道我是男的了．．．為什麼不跟我說妳發現了呢？」

「我．．．我怕我說了．．．你就會離開我了．．．。」小如走近書桌，拿起我的身份證，「從搬來的第一天，看見你放在桌上的身份證，我就知道了，我想，如果你想對我怎樣，早就行動了，那幹嘛還要等到現在，所以我還是很放心的和你睡在一起，從相處的幾天來，我才發現我已經不能．．．不能自己一個人過日子，因此，雖然很想跟你表白，可是我怕當你知道了我發現你是男的之後，就會怕我怕你，所以．．．所以．．．。」

「傻瓜！傻瓜！」我轉身擁抱住她，「妳怎麼那麼傻，我怎麼．．．我怎麼會丟下妳呢？從那天妳跟我吐露心事後，我早已暗暗發誓，只要我在妳身邊，我就會永遠的在妳身旁保護妳，安慰妳，我怎麼會自己一個人走了呢？我高興能待在妳身邊還來不及呢！」

小如看著我，眼淚悄悄的滴落下來，「真的嗎？不許騙我喔！」

「嗯！」我隨即低下頭吻了她。

許久，小如先開了口，「那放在床邊的二團綿花是什麼呀？」

呃．．．．「那是．．．胸部．．．，不可以說出去喔！」

小如輕輕捏了我一下，「可以，不過有個條件！」

「什麼？」

小如微笑道：「今天還是要和我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