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語傾城

  (五)

我終於見到了我的獵人欹瑞，他就這樣看著我這樣一步步地又一次

走向他的生命。我的獵人，今生的名字是呂布，人們口中爭相傳誦

卻又非議著的英雄。我知道在這亂世裡，他創下的都將成為傳說，

只是這傳說中，不知道是否有我。                     

我為他把燈，注視著他的眼睛，而呂布眼底一片坦然，不說話，全

然不知我內心的哀怨。我知道，奈何橋上他選擇了遺忘。很多人，

面對著自己的不捨，卻都選擇遺忘。因為有很多記憶他們沒有勇氣

承擔。於是，我的欹瑞早已消失在奈何橋邊，不知所蹤。我突然後

悔了，我不想再去詢問著前世的種種。眼前的呂布早已不是我的獵

人，把這樣一個一無所知的人糾纏入自己的生命，於他於我都是一

種傷。可惜天命難為。

王允把我許給了呂布。我終於有了一個人的身份，一個正當的名義

去接近我的獵人。我不知自己是怎樣的心情。想去愛嗎？與一個沒
有過往回憶的男子？還是去恨？仍然是與這個沒有過往回憶的男子

？無論怎樣，我無法做到佛祖所說的平靜。縱然一切都不過是場棋

局，我們都是小小的棋子。

呂布約好三日後娶我，然後對我微笑。你不會再過著寄人籬下的生

活了，我保証。這是他對我說的唯一的話，他並不是一個習慣傾訴

的人。霎那間，我似乎又看到了我的獵人欹瑞，因為他溫暖的笑容

。我隱忍著眼淚目送他離去。那一刻我真的很想和他一同離開，遠

離這場紛爭。我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去讓他回憶當年普陀山上的紫

貂，反正等待早已成為習慣，可是我不能。他的背影終於在門外消
失不見，誰不是永別，但是再見卻會一卻都不同。我只希望當一切

結束的時候，我能跟著我的獵人避開亂世，平安的相守終老。

第二日王允把我獻給了董卓，那是一個一臉貪婪，神情專橫的男人

。我本能地抗拒著他的靠近，可是這是我為了渴望的相守所必須付

出的代價。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不斷地告訴自己。

那一夜，我被一切所拋棄，有的只是自己而已。